第一次见到曹东海,是在今年8月8日全民健身日。复旦大学南区操场,作为杨浦区全民健身日团体接力赛的组织者之一,他忙着张罗赛事。只见他皮肤黝黑、四肢细长,背影乍一看,还以为是来自肯尼亚的长跑选手。
曹东海今年54岁,已有30多年的“跑龄”。原本是出租车司机的他,最近经营起跑步事业:今年6月,他和朋友一起成立了一家名为“畅跑”的体育文化传播公司。记者日前来到公司所在地江湾体育场,听他娓娓道来关于跑步的故事。
被撑竿跳教练看中 结果练了跑步
说起怎么会开始跑步,曹东海打开了话匣子,“小学时开校运会,看到跑步拿冠军的同学就特别羡慕。我跟‘冠军’住得近,挺要好,他就说,‘那我们一起练练。’早上五点多,他就来叫我,‘东海,跑步去!’我们从打虎山路家里出发,跑到城隍庙,然后买生煎馒头当早饭,吃了早饭再跑回来。”那位陪着曹东海跑步的小伙伴如今已各奔东西,曹东海就此对跑步埋下爱的种子。
因为比同年龄的孩子长得高,人又灵活,小学时的曹东海被少体校教练看上。“当时叫我去练撑竿跳。一次去市里集训三个月,因为训练强度太大,回家后做恶梦、流鼻血,把父母吓坏了,叫我不要练了。我是想练跑步的,还有足球教练也看中我,最后因为撑竿跳教练跟跑步教练关系好,终于肯放我去跑步。”
除了爱跑步,另一个听来心有余悸的故事,也“迫使”曹东海去跑步。“10岁那年一个下雪天,我在家里玩,不小心从二楼窗口摔下去。到医院上石膏,从脚一直绑到头颈,本来以为两条腿要废了,结果碰到一个外籍医生帮我开刀,接好骨头。后来一到下雪天,我的双腿肌肉就抽筋,痛得晚上睡不着。我靠跑步锻炼双腿,现在基本恢复了,很少抽筋。”
没有束缚,自由自在,孩提时对奔跑有着单纯的定义,这种记忆一直定格在曹东海的脑海里。尽管最终没有走上专业道路,但跑步已成为曹东海最好的陪伴。“老早控江路上的杨浦工人体育场还在,每周都会去跑三四次,经常碰到专业队训练,讨教一二。现在体育场拆了,一些老教练也过世了。”跑步的人越来越多,曹东海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。
跑着跑着圈子大了 组了长跑协会
上世纪90年代,曹东海考了驾照,成为上海大众市南公司的一名出租车司机。跑步,此时成为他的一技之长。“公司里开运动会,领导看到我个人履历,拿过上海市五一杯长跑比赛冠军、杨浦区迎春长跑冠军,就派我代表公司参赛,成绩也不错。”
大多数人是工作之余,顺便跑个步。曹东海是为了跑步,工作可以顺带。“有一年上海市交通局开运动会,领导希望我为总公司去跑个好成绩,争取拿冠军。我当时就提出来,‘一,拿冠军不能保证;二,我要脱产训练两个月; 三,脱产期间,司机任务指标不交。’”两个月时间里,曹东海只是拿着公司的一点交通补贴,每天从杨浦区家里到华东师大操场训练。如愿以偿,他拿到了冠军,可惜原本公司承诺的新马泰游奖励没有着落。从这个颇为“任性”的故事,看得出曹东海的个性——耿直。
出租车司机工作时间长,相当辛苦。再辛苦,曹东海还是挤出时间跑步。“下班回来凌晨一两点,睡三四个小时起来去跑步。一般就去复旦大学北区操场,跑个20圈,8公里。我是做一天休一天,休息的话回家再补个觉。”吃饭—跑步—睡觉—工作,这成了曹东海日常生活的循环模式。“跑完感觉特别轻松,一天不跑步整个人都没精神,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。”
跑过春夏秋冬,北区操场从煤渣路改造成塑胶跑道,曹东海跑穿了30多双跑鞋,他周围的跑友也越来越多。每到比赛前,跑友们都会说:“东海,帮我们去报报名。”曹东海也乐意为大家服务,他不但自己从上海跑到北京、厦门、大连、郑州、重庆、杭州、扬州等地参加马拉松赛,还带领跑友们一起出征。2010年,他发起成立了上海市东海长跑协会,将近千名跑友组织起来。
没有时下跑友的酷炫装备,或是朋友圈的自拍、晒跑量,曹东海代表着一批传统跑步者,或者说,一批上了年纪的跑步者。不盲目追求成绩,也不互相攀比,大家在一起跑步就图个健康、开心。
开公司属机缘巧合 想做跑步产业
从出租车司机到公司总经理,曹东海正在适应角色的转换。怎么会有开公司的想法?曹东海分享了一次“不可思议”的偶遇。
今年上半年,曹东海出车到嘉定,遇到一位叫赵斌的乘客,也是后来公司的董事长。当时赵斌在路边扬招近一个小时,看到曹东海的车开过拼命挥手叫喊,曹东海从后视镜发现,又倒车接上了赵斌。两人在车上聊起了跑步。曹东海说起自己想搞比赛,在寻找资源; 结果对方接茬,也想往体育产业方面发展。
曹东海告诉记者,“我经常跟乘客交流跑步,也会听到乘客拍胸脯说,我支持你几百万之类的话。当时跟赵斌聊了也没当回事,只是留给他一个电话,万一他需要用车呢?没想到一个星期后,他真的找我,问我‘创业办公司能合作吗?’”
天上真的会掉馅饼?曹东海将信将疑,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跟赵斌沟通,表示愿意合作。“以前协会办公室都是借别人的,开个会还要借会场,很不方便。我第一个想法就是,公司不要设在高楼大厦,要放在体育场,会员到这里训练、比赛都方便。我们还特别建了浴室。”
如今,公司150平方米的空间,已布置得很有体育俱乐部的氛围,也有曹东海的个人元素。墙上,有曹东海参赛的照片,以及他多年来获得的各种奖牌30多枚。一件印有“复旦东方大学城”的背心,还是他十多年前参加上马时穿的,浓浓怀旧风。
8月8日的团体接力赛,是公司成立后举办的第一个赛事。“第一个比赛我就想办得有点趣味性,所以想到团队接力的形式。每支队6个人,其中2名女选手。有近400人参加了比赛,很多都是年轻人。”公司开业至今,曹东海几乎天天都在公司,要把培训和赛事框架搭建起来。公司还特别邀请了曾是全国中长跑冠军的唐成华担任专业指导。“要做就要做专业,一点点把人气聚拢来,这样今后办赛赞助商自然会来。”
不开出租车后,没了每日进账,但人依旧早出晚归,曹东海的妻子颇有微词。“我对她说,‘健康最重要’。所以她也只能说,‘侬爱好,我也没办法。’现在跑步热起来,我们今后想做上海业余跑团的联赛,还想搞万人的马拉松赛事。”
每天,曹东海照例会跑10公里,他的跑步故事还在延续。
跑步心得
刚开始跑步的人,都有股闯劲。想比赛,想拿名次,训练量也大。不要想一口吃成胖子,我跑了这么多年,看到很多不科学跑步跑伤掉的例子。跑步尤其心态要好。有人跑了一两年后,对自己有更高的目标,急于求成,这种时候最容易受伤。
我以前全马能拿3小时以内,现在也就4小时以内,但我跑到现在没什么伤。长跑贵在坚持锻炼,建议刚刚跑步的人,一周一至三次,每次三到五公里,锻炼为主。跑马拉松,没有五年以上锻炼基础的人最好不要跑。否则不是在锻炼身体,是在拆零件。很多人膝盖受伤都是运动量过大。
跑前热身、跑后放松,很多人都知道,但是重要性认识不够。我一般跑前热身15分钟,跑后做些单双杠体操放松,半小时左右。如果受伤,一定要休息。